[轰出胜]My Best Friend's Wedding(8)

简介:恋爱中的人都是傻逼。

前篇: 1234567

完结倒计时:2



8.

 

爆豪胜己这一回没有带草莓。

 

他两手空空,脑袋也是放空状态,实际上,动身之前他还在烦躁个不停,内心世界反复刷屏,想着爆豪胜己你是脑子坏掉了吗,一个梦而已,你这他妈是要干嘛?!然而等到真的坐上电车,又觉得无所谓了,只不过想做什么就去做,要那样多的顾忌有什么意思?

 

于是真的就这样搭上了去绿谷家的列车。

 

三天前他办好了与前女友的分手事宜,法律意义上的那种。其实在日本哪怕是离婚,也不过带张协议填个表的事,要论真的手续,甚至花不了十分钟,那说到解除订婚,应当只有更加便利,却不知不觉用了近一整个月。爆豪胜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个什么,每天面对的净是些无聊碎嘴,以及各种吞吞吐吐、表情又难以言喻的面孔,事不关己地评论几句,又安慰几句,真不知道哪里来的扭扭捏捏,叫人生厌。

 

前女友一直没有出现,正式解除订婚的那一天倒是来了,也不得不来,爆豪胜己看见她裹着件呢子风衣,墨绿色围巾,没什么精神的样子,客气地和他打招呼,然后趴在桌上签字,卷发软软地铺在肩膀上,显得更加娇小。

 

他有点想问,怎么穿得这么少?但又问不出口,只好远远看着她迈步离开,等只剩下他一个人,才开始觉得,其实刚才应该开口,不仅是刚才,从前很多时候也应该开口,他总以为越是看似柔弱的生物,内在恐怕坚硬得可怕,但这其实不过是个思维定式,哪怕再怎么近距离地被验证,终究只适用于一小部分人。他的某位幼驯染或许遇刚则刚,可前女友从外到内都是那样娇弱、需要呵护,如果爆豪胜己知道这点,说不定当初就不会和她交往了。

 

而现在这一切也已经过去,爆豪胜己擅长吃一堑长一智,只是这一回,他暂且还没有摸出门道来。当然也有这么个可能,就是他天生便与温柔绝缘,命中和软体动物们相生相克,并且此后也再扭转不过来……别管什么理由,反正爆豪胜己这一次改了主意,他偏就不信这个邪了,怎么着吧。

 

好消息是,这回阴阳脸终于没在,而绿谷出久还是那副老样子,介乎于“他还真这胆子”和“他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”之间,以一个爆豪胜己不能理解的标准来回切换着。才开门的时候,爆豪分明还看见他全身一震,可等他进屋坐下来之后,对方却又堂而皇之地观察起这边来,就这么托着下巴靠着沙发背,一丝回避的意思都没有,让人浑身都不自在。

 

爆豪胜己说,你干嘛?

 

绿谷出久“啊”了一声:呃……不,我没事。

 

爆豪胜己眼角一抽:……你有话说话。

 

绿谷这下反倒开始索瑟,直到爆豪不耐地皱起眉头,才试探着问,你还好吧……?

 

哪里你觉出我不好?爆豪想,撇了撇嘴,说,还行吧,又顿了顿,这才垂着眼睛慢吞吞道,你呢,过得怎么样?

 

绿谷一惊,你是谁,你是小胜吧?话音刚落,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头,爆豪冲着那个毛茸茸的后脑勺挥手就是一巴掌:你这什么毛病,我就不能偶尔想要关心一下别人吗?

 

没想到绿谷看了他一会,突然拧着眉咯咯地笑了出来,说,当然可以啊,我只是……有点意外。

 

这表情有点儿古怪,爆豪胜己不明所以,总觉得这废久是故意不把话讲清楚,怒气指数跟着水涨船高。绿谷坐他对面,见状吐了吐舌头:就是……原来小胜才是简单模式,我以前一直没有发现,所以觉得意外。

 

爆豪眉头皱得更紧:什么意思你把话讲清楚。

 

绿谷赶紧摆手: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,只是……我最近才明白,仅仅在心里期望着别人注意到,自己却什么也不做的话,再怎么拼命祈祷也是没用的吧。这话由我来讲感觉有些傲慢,可是努力还有坚持,真的会有回报呢,哪怕本来应该是很虚无缥缈的事情,现在竟然也可以看得那么清楚,确确实实地接收到心中。反倒是自己这边,什么也没有做却得到了那么宝贵的东西,我才是狡猾的那一个吧。

 

爆豪心里咯噔一下,他直觉一向不错。

 

你在说什么?他问。

 

没什么啦,绿谷笑道,我自言自语。

 

爆豪扯了扯嘴角,你也可以不解释清楚,你要不试试看。

 

绿谷出久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,相反,他看了眼爆豪,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怀念,神情却很释然。这表情又一次让爆豪凭空生出了某种不妙的预感。

 

我以前喜欢过小胜哦,绿谷出久说。

 

爆豪胜己不能解释为什么,他感觉全身都逐渐冰冷了起来,然而绿谷出久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,依旧自顾自地说着: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啦,当时一直没能传达,现在终于能够轻松地说出口了。

 

……这算什么?爆豪胜己听见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。

 

绿谷无所谓似地耸了耸肩,小胜不用在意啦,不如说,千万别在意的好,这算是我自己的,嗯……自我清算之类的东西吧?对了,这可能也是原点的一种吧!要是始终不能释怀,留恋过往、又不回过身来的话,就会一直呆在原来的地方,不是么?虽然尽是依赖着别人才慢吞吞地注意到了,但终于,这样就总算给了过去一个了结,欧尔麦特不是告诉过我们吗,有了原点,就可以继续往前走了。

 

爆豪胜己板着脸没有说话。他以前就烦绿谷絮叨他那些个理论,最烦别人插手自己的事,可头一次,这回他希望绿谷是在说爆豪胜己的事情,而不是什么他自己的经验顿悟,更不要关乎别的什么人,一个除他以外的任何人。

 

我之前和御茶子通了电话哦,说实话,非常受打击。绿谷出久说着,稍微苦笑了一下。你可别笑我,说是连结婚都开始考虑起来了,可实际上却连确认心意、像这样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做到,最后还要靠御茶子来点醒,这才反应过来。说到底,友情意义上的心灵相通,换到恋爱层面讲,说不定就只能算是牵强附会的程度,这样果然是不行的吧?

 

感觉上,就和微波炉再加热和现做料理的区别一样,虽然都能吃,但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……糟糕,我刚刚是不是又自说自话起来了?绿谷出久眨了眨眼,啊不过,这件事只和小胜讲了,请不要告诉别人,顺便咨询一下,如果是小胜的话,会是什么想法呢?

 

我能有什么想法?你是要请教一个刚解除婚约的人获得了什么人生体会,还是说干脆故意在讽刺我?怼我是想打架?一万个吐槽从爆豪胜己脑内呼啸而过,能让他有这冲动也只有面前这位,独此一家别无分号。不知为何,想到这里,他竟然笑了出来,或许废久这份又臭又长又叫人生气的感想报告还是有那么点效果,至少,有个词他再熟悉不过,这些年提的有些少了,不过,原点,爆豪胜己明白那是什么。

 

爆豪胜己说:我觉得,我喜欢你。

 

绿谷出久瞪着他,像看到了个什么奇怪的东西:……你不要耍我吧。我可认真了。

 

爆豪胜己:我没耍你。

 

绿谷出久:……好假啊,我不信。

 

爆豪眉头一跳,火气忽地就往上冒,他都承认了,还要怎么着?我他妈喜欢你不行吗?

 

想不到绿谷出久脾气也上来了,吼道我告诉你这些事不是让你掐着不放玩的,一天不戏弄我你会死吗?!

 

爆豪险些绷不住就要头铁,然而咬咬牙,硬是忍了下来,实在无处发泄,心里对着自己骂,你自个他娘的劣迹斑斑,能怪谁?倒是绿谷出久见他没反应,挺奇怪地瞥了他一眼,然后愣了一小下,才露出个恍然大悟的模样,脸上显出一点尴尬来,说着,我去拿点吃的过来。爆豪胜己当然知道对方想起来了什么,神特么解除婚约,你刚才怎么没注意到?

 

等绿谷磨磨蹭蹭地回来,他早就气头已过,瞧着绿谷出久抱着大堆零食,跟个袋鼠似地蹦过来,爆豪白眼都快翻上天,内心已经无力纠偏。他很少有这种无力感,实际体验极差,爆豪胜己恶狠狠扯过一只包装袋,绿谷出久真他妈有你的。

 

哪里哪里,绿谷夸张地扁了扁嘴,不过还是得谢谢小胜,虽然好像只有我一人在说,不过该怎么讲呢……好像说出来以后,慢慢有了种终于想通了的感觉。

 

爆豪撕包装的手一顿,你想通什么了。

 

就是……心意的事情,得作出回应呢。绿谷说。不止是收到别人的心情,也得把自己的想法传达过去才行。其实也只想通了这一件事而已啦。

 

爆豪胜己:…………

 

好的,这特么就是那个不详预感的结果。爆豪胜己无语了一阵,实在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,废久家也不知道买的什么牌子的饼干,没什么味道,就是足够硬,爆豪胜己嚼得一派凶神恶煞,挫骨扬灰。绿谷出久瞥了他一眼,在他目光跟过去之前,又飞速地移开了视线,像是他手里那袋薯片里面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,爆豪恍惚间记起来,这个动作他曾在前女友身上见到过,更早些的某段时候,则是出现在他的幼驯染身上,只不过和现在的意味并不一样了。

 

啊啊,确实,事情就是这样了。爆豪胜己想。他原来一直没有认清自己,这才会在别的地方寻找着对方的影子,结果事到如今才发现他前女友和他的幼驯染有多么相似。不合的争吵或许是必然的吧,至少他们第一次争执的时候,爆豪并没有特别惊讶,甚至有种“终于来了”的感觉。但那毕竟不是同一个人,再怎么类似,一些细小的、关键的地方依然不尽相同,无意识间执着着所谓的相似,所以才更加无法轻易地让出那个位置吧,因为那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却在他这里变成了某个模糊的、虚无的影子。

 

绿谷出久微微低下头,小小地抿了一口茶水,不过认真想起来,他以前是偏好果汁的性格,就连这种小事爆豪都还记得。自然那些因没有被珍惜而就此失去了的注目,它们不会自己回来,因为那并不是绿谷兀自离去,而是他将这个人从自己手中放开……可这又有什么好念念不忘的呢?

 

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过往,那是一段足够长的时间,爆豪胜己不介意它变得更长一些。说到底,比起不断在意着过往的失去,他更擅长去拼尽全力地获得,哪怕是要从别人手里抢过来也好,爆豪胜己不怕这个,他还没怕过什么东西,他就是这样的人。

 

最后爆豪回答:恩,我也是。

 

绿谷出久是不会明白他到底是同意了哪一部分的吧,因为对方听见他这么说后,立刻露出了毛绒动物一般毫无防备的笑容。你就逍遥这段时间吧,爆豪胜己报复地想着,很快废久就会知道,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。

 

恋爱中的人都是傻逼。爆豪胜己真他妈想笑。现在他也成为傻逼的一份子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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