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用前请注意:
*其实是王叶(+喻叶)吧
*写给袜袜 @糖果色袜子 生日快乐呀!!
*可以的话,食用 [喻叶]银之龙 后口感更佳
*OOC,OOC和OOC
“我记得您说过书里没有对银龙的描述。”喻文州忽然想到,“为什么会这么说?”
“很简单。因为我就是银龙,银龙就是我。这片大陆上,除了我不会有第二条银龙给他们写了。”龙狂妄地说道,尽管不知它自己有没有注意到,这话听起来有一丝难言的寂寞。
虚妄之龙
1.
我十七岁的那一天,师父把他珍藏的秘密告诉了我。老头子费了点劲,从一堆破烂麻布里把那玩意儿一层层地剥出来,像是从柚子皮里掏出果肉,但实际上那是一本很破烂的书。
我当即就觉得不是很看好,实在是因为师父过去的种种虚张声势的前科,但总归我没有表现出来。
一来尽管老头时常不靠谱,可至少他的本事值得起信任。二来,大约是我已经习惯了听他老人家各种教诲,虽说其中也不乏诸多被戏弄的黑历史,但总归是前者大于后者。
总而言之,当年十七岁生日的我依然算得上坦率且耿直,面对未知事物,习惯于直截了当地表现自己的好奇。
于是我就问:“这是什么?”
师父显得相当高深莫测,回答说:“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。”接着便把那本书摊开来看。
书翻到的那一页刚好画着一张龙的图片,周围围绕诸多文字,笔法复古,字体凌乱,羊皮纸上乱糟糟一片。但内容,我倒是一眼就看了出来,熟悉的很,艰难地认了前半句,后半句不用看我也讲的出来。
我心下一震,只想着:不会吧?
然而师父又随手翻了几页,我只有更加震撼:“这是《龙属概鉴》的原本!”
“羡慕吧?”师父说,脸上写着一百万个得意洋洋。但这时候我已经知道,这不过是在吊胃口,故意炫耀给人看,不过即便如此,我还是忍不住回答说:“羡慕。”
“可我不给你!”果不其然,师父立刻将书本抽走,一面挂上那种很令人讨厌的笑容,一面讲道,“这书也不是我的,当然更加不是你的。但它毕竟是在我手上。哪天你写出一本和它差不多的东西来,就来换吧!”
现在来听,这话不过是激将之言罢了,但我当时年轻气盛,哪怕师父真是一番苦心,也传递不到我这儿去。又因为此前老人家的行径可谓劣迹斑斑,我只以为他又在戏耍,心里非常郁闷。
那时我还不过是个吟游诗人下初出茅庐的学徒,此前只在图书馆抄过一个月的书,里头最喜欢的一本,叫做《龙属概鉴》。
2.
后来我去了国立魔法学院,也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王杰希。
我第一次见到王杰希,他正在图书馆后门画画。
自从十来年前自写笔诞生,这年头不用自动羽毛笔作画的魔法师实属少数,王杰希可能是硕果仅存的几个。
他支了个架子,看起来像在写生。我半是无聊,半是好奇,瞧见他低年级同学院的领带徽章,可人却没怎么见过,就走过去和他打招呼,问,“你画了什么?”
王杰希看了我一眼,回说:“龙。”
我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回头看去,王杰希朝向的是一片很大的草坪,背景蓝天白云,画面空旷,颜色饱满,但是最重要的,半条龙都没有。
我没反应过来,傻不愣登地问了句:“龙在哪儿呢?”
王杰希又看了我一眼,然后动作很慢地,把画布转了过来。
那副画的中央,是一条正贴着草地俯冲的龙。
3.
龙大大地展开着翅膀,在草坪上投下巨大的阴影,像是浮在空中的一座小山。
阳光倾斜在龙的鳞片上,仿佛那是一大片细密整齐的白银,闪闪发亮。它的羽毛也是白灿灿的,如同铺着大把温热的厚雪,正迎风蓬松地舒展,好像下一刻,龙所带起的烈风就要从画布里一股脑地窜出来。
“银龙!”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吃惊,小声呼道。
王杰希没有回应,他坐在椅子上,沉默而冷静,比起他笔下的油布,更像是一副静止的画。但我却非常激动,忘记了眼前的还是个陌生人,忍不住问道:“你相信银龙的存在吗?”
“……我相信。”王杰希说。
后来我才意识到,这可能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。和王杰希看起来的冷淡不一样,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,更容易让人联想起他的画来,而不是这个人。
“我也相信!”我坚定地说,内心非常澎湃,就好像课本里那些伟大法师,创造出一套先进的魔力算法,但历经了数十年,才终于找到第一个能够理解和使用的人。
“嗯。”然而王杰希平静地回应了我。
比起我的兴奋,他总是显得十分淡然。当时我以为这是由于我的唐突,可事实上,这点在未来其实也没有变化,但凡提起银龙,我都快要手舞足蹈了,可王杰希只是笑笑,或者很轻地垂下眼睛。
4.
王杰希的人物画得很烂,或者说,是很不走心。对不起他一身的画技。
那个时候我在追隔壁学院的一个女生,朝思暮想,求之不得,有次突发奇想,就和王杰希讲,王大大,能拜托你给我画一张妹子吗?要很可爱的那种。
我相当信任他的画功,因此还提了不少要求,相信对王杰希而言是举手之劳,但是他罕见地犹豫了很久。
我催他,并且施以学长的威压,虽然后者在他身上从未起效过,不过至少能表现我的真诚。
王杰希皱着眉头,很久才说,那就试试吧。
然后就制造出了一张可能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抽象的肖像画。
画不是当面给我,而是带我去了他校外的租房。毕竟当时我以为王杰希技艺了得,特地叮嘱,绝对不要在别人面前画,王杰希搞出什么校园绯闻事小,重要的是千万不能暴露我的内心世界。
学校提供住宿,王杰希是个三好学生,从来不在外面过夜。我去了他那间租房才知道,这地方已经彻底被他当成了个画室,到处都摆着完成与未完成的画布,桌上堆的全是绘画用品。
放眼望去,画中有大一部分都是我熟悉的场景,譬如学校的高塔,附近镇上鳞次栉比的楼顶,只是与我记忆里非常不同的一点是,在那些画面里,都画着一条巨大的、银色的龙。
银龙端坐在时钟塔的尖顶上,垂下它长长的尾巴。
银龙掠过乌云密布的天空,在一片黑暗里,露出它月光似的背脊。
银龙趴在学校后山的树林里,翅膀上映出遥远天边的火烧云。
我大吃一惊,许久都说不出话来,几乎忘了过来是要做什么。
过了好一会儿,我才结结巴巴地说,原来你这么喜欢银龙啊……
“还好吧。”王杰希说。
不知怎么了,房间里的沉默显得有些尴尬,我想了半天,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好努力缓解气氛,安慰他说:“那很好啊!人总要有个理想的,热情也不是坏事。”
讲完,气氛还是很古怪,我就开始有些口不择言。
说,我和你讲,早些年我还未出师的时候,我师父也问过我,说:年轻人你的理想是什么,说出来听听啊。
我就回答:可能找个小酒馆吧,有人赏酒喝,唱一辈子小曲也不错。
我师父回答:我呸。
王杰希很认真地听完,只很轻地笑了下,我怀疑他没有把这个故事当做一个玩笑话。
但是接着他说,不久前他也发生过类似放问答。
我忙不迭问,“是什么,说来听听?”
“去找老师的时候。”王杰希说,“老师问我,以后想做什么,我回答,可能会出去游学,写点游记什么的,如果实在找不到想要的,就回老家,做一辈子村里唯一的魔法师,那也不错。”
“老师怎么讲?”我有些紧张。
“……我呸。”王杰希淡定地说。
他一向很认真,这个故事也讲的一本正经。我忘记了是我在开导他,险些笑死过去。
5.
王杰希是我见过第二个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相信银龙存在的人,第一个则是我自己。学院派素来讲究逻辑,然而哪怕是在进入学院之前,就连师父也笑话我,说世界上没可能有银色的龙,那只是上古时期人类对某种绝对强者的想象,但我非常固执,坚持自见。
不过王杰希比我还要固执。如果说,我只是爱龙,并且在这个基础上,又多相信了一种可能性,那么王杰希就像是实打实地已经认定了银龙的存在,还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里面去。
红龙好战,蓝龙懒惰,黑龙贪婪,《龙属概鉴》里对几乎每种龙都作出了描述,唯独银龙却是只字未提。
如果说银色的龙有什么象征的事物,那可能就是一片虚无,是那些一字未着的白纸本身,雾霭后一轮无人窥见的月亮。
王杰希的执念是非常危险的,但我当时从没有这么想过。
我经常去找他,大部分时候,王杰希都在画画,我实在无事可做,就开始漫无边际地讲话,从身边的各色八卦,说到过往曾经种种,王杰希通常只负责听。
他很少回忆从前,或者说,他很少与人分享他的记忆。有时他给我这样的感觉,仿佛他才是年长的那一个,经历了非常多的岁月,又一层一层地褪去了。
偶然有几次,我听见他说,他是南方的一个小村庄出生,先前出过一次远门,等回去的时候,村里已经连一个魔法师都没有了,向人打听才知道,原先本来还剩下一个的,但后来那个人出门游学历练,也离开了。
那位魔法师留下了很多藏书,他那些书都读了个遍。
王杰希的回忆至此结束了,他还是那副老样子,瞧着平静淡然,但或许是我在他的经历里,多少找到了点自己的影子,因而内心非常复杂,甚至觉出了一丝的伤感。
可是我才想出声安慰他的时候,王杰希却突然开口了。
“银龙本该在的。”他说。
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。
6.
只是我没想到有那么一天,我们会真的见到银龙。
那天本来其实非常平凡,下课以后我试图寻找王杰希,去了惯例的几个地方,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。后来都快放弃了,却偶然间突然看到,在学院铺满瓦片的尖顶旁,王杰希背靠着塔尖,坐在那样一个古怪的位置。
他可能是突发奇想,这种事情也不少见,王杰希时常突发奇想,有时候他的同学,甚至是老师都会来找我,向我打听他到底在想些什么,可是他们不知道的,通常我也不知道。
譬如这个时刻,王杰希正仰着头,他面前的画布干干净净,上头连一笔都没有,他想要做什么,我半点也领会不出来。
我把头伸出窗口,试着叫了他一声,但他好像没有听见,只是坐在瓦片上,安静地凝视天空。那天不是个晴天,天空中满是灰压压的云,可以说全无可看之处。
在之后的日子里,有时候我觉得,那个下午,王杰希是不是在特意等待着什么,但这样的念头随即被我打消。那是不可能的。
他不理我,我便自己爬上去叫他。王杰希这时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,向我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了招呼。
我本来要对他说什么,但现在当然是忘了。因为就在这个时候,一片阴影突然笼罩了过来。
它出现得非常突兀,起初我以为那是一片飞快移动的乌云,我抬起头,看到的却分明是一抹隐隐的白光,接着,好像帆船破开蓝灰色的海浪,云层里露出一排圆弧形排列的纹路,投下流畅的线条,仿佛一头在云海里游动的巨大的鲸。
云端垂落下来,然后又扬起,那些云絮蓬松而挺拔,却不是周边那种灰暗的颜色,犹如白皑皑的厚雪,沉甸甸地挂在看似不太遥远的天际,看起来非常像是两片振动着的、硕大丰满的羽翼。
阳光被它遮挡住,又很快地溢出来,照射出一层一层浪花一样的鳞片,好像无数新铸的银币。在我的头顶,悄无声息地滑过。
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意识到,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那是天空中一张无字的白纸,白天里,一轮雾霭后的圆月。
那是一条银色的龙。
7.
银色的龙飞远了。
我整个人都处在惊涛骇浪的余波里,宛若在一场地动山摇中劫后余生。王杰希照例比我冷静太多,但这回就连我也能看出来,他也是相当的心绪难平。
我自顾自地大呼小叫了好一阵,几乎是欣喜若狂,心里被梦想成真的惊喜填满,里头还有些不可置信。
王杰希在我旁边,对比起我来,他已经表现得非常安静。过了一会儿,他因为激动而稍显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。
“你有想好,接下去要准备做什么了吗?”我扯住他的袖子,欢呼道。
“不做什么……”王杰希却回答道。
这不可能。我呆住了。
“为什么?你知道这是多么伟大的发现吗!你完全靠这个写本书了,再不济……总归不能什么也不做吧!”我质问他。
王杰希没有说话。我突然出离地愤怒起来,冲他大吼,先前的喜悦飞快地从我身上褪去了,此前我从没和他脸红过,可这一回,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。
但王杰希只是沉默,过了许久,才再一次地摇了摇头。
8.
接下来的好几周,我都在拼尽全力地说服他,但王杰希就是不为所动。
到最后,我越说,越觉得很无力。王杰希像是已经打定主意,我作为他的朋友,却不知道是为什么。就好像过了那么久,我才恍然大悟,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这个人。
按道理讲,如果我是为了写下银龙存在的事实,那么根本不用去劝说他,只管自己写便是,可是我偏偏固执地认为,这件事必须由王杰希来做,否则就不能说一个了结。
然而事情没有任何进展,相反的,我们却逐渐疏远了起来。
有那么几次,我见到王杰希,他坐在那天我们看见龙的那个屋顶,面前摆着画架,在倾斜的瓦片上用魔法固定起来。天空万里无云,而他的画布上空荡荡的,只有一片无垠蔚蓝的天空,像是他以往画下的背景一样。
那上面没有龙。
9.
我毕业后选择了留校任职,与我当年酒馆里唱歌的理想是半毛线不搭。
一开始我过得非常不适应,虽说还在同一个校园,可一来不是过去的学院,二来也不是过去的日子,经常忙着忙着,就各种忘事情。
然后有一天,突然王杰希来找我,说要毕业了,这时候我才意识到,原来已经又过了一年。
我和王杰希过去是学长与学弟,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,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,而现在一个是职员,一个却还是学生,多少让我有些不适应。
但王杰希却比我应对自然得多,只说,他要去首都一趟。而他在说这话的时候,我突然产生了某种预见,我觉得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。
一时间,我竟然说不出任何道别的话,可能也是因为王杰希自己都没有说什么。
我想了半天,终于还是下了决心,鼓足勇气,时隔很久,又最后一次问他:“你真的不要画出来么?”
王杰希摇了摇头。我用尽最大的认真盯着他,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,但是他只凝视着走廊外很远的方向。
过了很久,他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仅仅说了一句:“我后天就走。”
我突然非常失望,心里头万念俱灰,只像为了抓住最后一丝的希望,问道,“王杰希,你还相信银龙是存在的吗?”
王杰希像是没有听到这个问题,他始终看着北边一望无际的天空。我感到一颗心正缓缓地坠下。
那是首都教会城的方向,我知道。但突然,或许是灵光一现,就在这个瞬间,我猛然又意识到:
那同样也是银龙离开的地方。
10.
这之后又过了几年,《万龙大全》出版了。王杰希给我寄了一本,我一拿到手,就知道这必然将是一本惊世之作。
翻开扉页,作者栏写着王杰希,一旁是他龙飞凤舞的签名,再往下,上头居然还有我的名字,在特别鸣谢一栏的位置。
他写出这本书,说实话与我没有任何关系,我没有给他提供任何帮助,他却将我的名字与别人一起放在这里,让我心里既过意不去,又充满了某种尘埃落定一般的慰藉。
不知怎么的,我又忽地想到,或许我可以拿这本书和师父交换了。
我手里的这本书,比《龙属概鉴》厚出一半还多,随手一翻,就看到好几个全新的章节和论题,还有许许多多的示意图,都画得惟妙惟肖。尽管时隔很久,旁观了无数次大神作画,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它们出于谁的手笔。
里面有一个章节,标题是“银龙”。
我的心脏立刻抖了一下,但不知道是为什么,却没有合上书。
我像是收到了什么的驱使,咽了咽口水,情不自禁地开始翻起书来。而到了那一页的时候,连手指都发抖。
可是下头只有一行字:
他在虚幻里诞生,只是又回到虚无中去。
end.
《万龙大全》我读了不下二十遍,只是记忆力不如当年,否则肯定比过去背下《龙属概鉴》还要滚瓜烂熟。
见字如面这个词到底还是真的。王杰希的文笔和他的画不一样,与他本人形象如出一辙,客观,冷淡,却也不是无趣的那种,就算抹去作者栏,我也有自信能认出来。
但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,书的末尾还附带了一张肖像画,上面是个笑着的男人,作图之用心,几乎让我怀疑当年王杰希送我的那张画里究竟有多少水分。
这人我完全不认识,只好猜,没准那也是特别鸣谢里头的一个名字吧。
这么想着,我还翻回去看了眼扉页。
在特别鸣谢里,除了我自己,别的两个都是我不认得的名字。我无聊地猜测着,那张画里的某人,他可能不是叫叶修,就叫喻文州吧。
freetalk:
我好像很久没有写FT了,但其实按照我的性格,是那种喜欢在撸完一篇文那种非常适合自我陶醉的时刻、一个劲嘚吧嘚吧的类型……(←并无深意的感慨
本篇是写给袜袜的生贺,希望能够喜欢!
用了一个有些怪里怪气的写法,希望不要介意吧23333333
其实我 我还是蛮喜欢它的!(??
虽然我一开始是想生贺的话可能稍微有点代入比较好……?当然从成品来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就是了哈哈哈(←
原本是打算配图,然而没想到板子发生了事故,没有配成,结果反倒迟了好久,非常不好意思,原谅我吧!(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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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.4.23(←